幻魂月华

回归28

我在华山圣母宫桃树林的深处找到了沉香。

沉香一脸神思不属的样子，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走过去，故意放柔了声音，说道：“若是想你舅舅，怎么不去封神台见见他？”

沉香吓了一跳，回头仔仔细细看了会儿，才算确认是我，松了口气道：“是你啊小舅舅。”

“在想什么呢？”我问他。

沉香看起来像是做了一个困难的决定，咬了咬牙，问道：“舅舅他……究竟是凭什么复活的？”

我笑着反问他：“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求求你告诉我吧！”沉香忽然跪下，哀求道。

我一时措手不及受了他一跪，忙要拉他起来，却忽然想起了他当年对二哥的那一跪，心中有些别扭，不过理智却说服了我，沉香这一跪跟当年那一跪还是不一样的。

因为这个问题，并没有多么强我所难。

但是沉香这个毛病还是得改改才是。

我手上用力拉起沉香并阻止他再次跪下，冷然问道：“沉香，你以为我受你一跪就必须告诉你实情了吗？”

沉香痛苦的摇头道：“他们都不信我……除了四姨母，其他人都不信我，也不肯放过自己，尤其是梅山老大……小舅舅，我用你的法力看过他们每一个人了，他们身上的灰白色业力一直在不断的涌出，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我有些心疼他，安慰他道：“你看哪吒不是信了么？”

沉香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小舅舅，你别瞒我，哪吒他是亲自去封神台看过舅舅才相信的吧？难道我们所有人都必须见到生动鲜活的舅舅才能相信他已经复活的事实？”

我噗的一声笑起来：“人死复生是多么违背常理的事情，你又怎么能强求他们相信？”

沉香依旧眼泪汪汪，但是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小舅舅，你那时候不会是故意甩锅给我吧？”

哎呀……被发现了……沉香居然也挺难糊弄的，不是以前的傻小子了。

我一来有些心虚，二来也为二哥开心，决意不再隐瞒，拍了拍沉香的肩膀，说道：“好了，你若真想知道二哥为何能够在生祭封神台之后还能复活回返，那小舅舅就说给你听吧。”

仔细回想再加上二哥的自述，我基本可以确定，当年伏羲女娲二圣定然在封神台中设下了一道灵机，这道灵机只有以盘古的力量才能触动，而效果据现在来推断，主要是导引三界本体与无尽虚空之间形成能量环流，借以加速推进三界意识的塑灵，而借助这道能量环流，还产生了另一个副作用，那就是稳定住了二哥的自主意识。

我并不知道当年的二圣是不是早已预知了这个结果，毕竟他们已经入灭，再去追究这一点并没有什么意义，反正如今一切发展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这应该就是二圣的本意吧。

我隐去了自己的事情，把二哥因那一道灵机得以留存自我意识，后来凭一点残余法力引来无尽虚空的生之气息凝成如今的本体桃树苗，随后带我前往无尽虚空灭杀业力增长自身能力的事情一件件说清，看着沉香越来越亮的眼神和越来越欢快的情绪，自己也不由得开心起来。

待我讲完，沉香直接冲口而出：“小舅舅！我也要去无尽虚空那里铲除恶业！”

我扶额，怎么跟哪吒一个反应……

这就是所谓做事不用脑子的真实案例么？

直接给了沉香一毛栗，我没好气的呛他：“要是你失陷在恶业那里被撕成碎片，你觉得你舅舅会不会伤心？”

沉香摸着头，低着头轻声道：“我若是死了……其实也好，我本来就是个不成器的外甥，还累得舅舅……哎……轻点……”

我使劲拎着他的耳朵，在他耳边吼道：“你死了，二哥会伤心的！我最舍不得二哥伤心，所以你不许死，也不许去想关于死的问题，听清楚了没？”

“疼……小舅舅～真的疼～”沉香叫唤着。

我气呼呼的丢开沉香的耳朵，往地上一坐，片刻后总算也平静下来。

我刚才又因为涉及二哥的事情情绪激动了，若这三界内的业力真是因我情绪不稳而起，那我可怎么对得起一直在为我付出的二哥啊……

沉香小心翼翼的凑过来，问道：“小舅舅，你之后准备怎么办啊？我还能帮到你什么吗？”

我默默的叹了口气，说道：“你再去试试，看他们究竟信不信，不过也别抱太大希望，实在不行，我设法带他们去趟封神台吧。”

沉香点了点头，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个袋子。

我看了一眼，又是扶额，我可真是个不合格的三界啊……这不是百花和梅山老四两个倒霉催的灵魂么。

沉香此时道：“他们俩之前经过几轮轮回，记忆已经模糊不清，怨气也并不是很大，我给了他们一点好处，现在看来已经不是问题，这就交给小舅舅，让他们继续轮回去吧。”

我点了点头，沉香看来还是挺靠谱的，至少解决了这两个。

难道不靠谱的，就只有我自己了吗？哎……

“沉香，好好修习法术，我们也许有并肩作战的一天。”临走前，我给那仿佛瞬间年轻了十岁的青年留了一句话，果然看到了他毫不掩饰的激动。

这孩子……对二哥果然是真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