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魂月华

回归42

我慢慢的后退，一直退到封神台的边缘。

透过我所布下的云雾，可以看到小小二哥的身边，无数荧亮的光点绕着他盘旋往来，一颗接一颗的融入二哥体内，而他的身形随着光点的融入也越来越修长，越来越接近于成年人的体态。

面前，生的奇迹正在慢慢成为现实。

身后传来的却是玉帝那个死物无情的步步紧逼。

“让开！”这是玉帝的命令。

“台上的究竟是谁？沉香，你到现在还不肯说，是不想说还是说不出口？”而这，是瑶姬的逼问。

我怒从心起，一个闪身站到沉香面前，沉声道：“谁敢逼问沉香？”

却听沉香惊讶道：“小舅舅，你……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会变得这么……”

我抬手，低头看了一眼，干枯而瘦弱的手臂让我恍然想起，自己这化身之内的活之气息已经几乎告罄，现在强撑着这具化身的，只不过是体内仅剩的法力而已。

这时才想起二哥之前让我多做几个化身的建议是多么有先见之明。不过其实倒也无妨，就算没了化身，只要再做也就就是。

不过现在……

瑶姬听到沉香喊我小舅舅，脸色一沉，冷冷的说道：“沉香你竟敢乱认舅舅，我可没有这样的儿子。”

我气急反笑，反手拉了三圣母杨莲出来，直视她的眼道：“三……姐姐，你倒是也来说说，你的二哥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杨莲已经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全身都在发抖，后悔自己的冲动了鲁莽，现在听我之言，心里一阵热血上涌，开口便道：“我二哥他……”

一道细微的法力从诡秘的角度袭来，我见机得快，伸手拦下，“扑”的一声轻响，却是丝毫感觉不到痛楚，抬起手来看时，只见我的手掌已被几乎穿透，但是枯瘦干瘪的手掌之中，却看不到一丝鲜血和皮肉。

活之气息尽去，这化身已如败革，若得不到活力补充，最多再撑片刻就会彻底消散。

必须另外做些补救，我想着，分出部分心神回返三界本体，连接无尽虚空，从中摄取几丝活之气息，再通过本体与化身之间的联系慢慢送了过去，虽然无法令化身重得新生，不过再多撑些时候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说起来三界本体虽然全知全能，但是做事却太不方便，还是需要一个得力的化身才行。

观音自始至终不发一言，见了我化身的异样，却是高宣一声佛号，道：“施主身无血肉，究竟是何等身份？”

我斜她一眼，道：“我的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在这封神台外，究竟想做什么。”

玉帝踏上一步，威凌三界气势再次压来，我又怎会惧他，同样踏前一步，气势反迎而上，毫不示弱，一边向沉香道：“你的母亲刚才想说什么，让她说罢。”

玉帝目色一凝，心里泛起几分类似挫败的情绪，令他感觉十分新鲜，一边体味着这种感受，一边却出言道：“阁下与这封神台上九天劫雷的目标似乎是一路人，不知阁下对此可打算砌词辩驳？”

“何必辩驳，玉帝你心知肚明，又来问我。”我反堵回去。

一旁孙悟空早已看得不耐，叫道：“玉帝老儿，你们在吵些什么，老孙不懂，但是这台上究竟是谁在渡劫，老孙倒要管上一管！”

这孙悟空……

我一边跟玉帝对抗法力，一边沉声道：“台上的是谁，刚才三圣母杨莲不是都说出来了么？”

杨莲茫然片刻之后终于理解我的意思，指指自己，说道：“我？我刚才只是想说……想说我二哥他……”她忽然噤声，抬眼看向自己的母亲，连连摇头。

“瑶姬你为何要阻止她的话？”三界本体全知全能，我对场中形式看得一清二楚，自然明白是瑶姬一个眼色止住了杨莲想说的话，直接开口堵她。

瑶姬漠然道：“这是我的家事，此刻大家都是为了封神台上的九天劫雷而来，无关之事就不要再提了。”

孙悟空口快，叫道：“刚才你女儿分明说这台上的就是她哥哥杨小圣……”

“闭嘴！”瑶姬怒喝一声打断了孙悟空的话，转向玉帝道：“陛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玉帝心中转念，却是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法力，我也乐得省些法力，同样退后一步收力，趁此机会向沉香传音道：“你认为瑶姬到底想做什么？”

沉香想了想，传音回来：“她似乎不想坐实台上的就是舅舅。”

我一笑传音道：“想得有些道理，那你可知道她为何要这么做？”

沉香不解，摇了摇头。

这时杨莲却在玉帝的授意之下磕磕绊绊的开口了，一出口第一句就让我皱眉：“娘……二哥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

我叹了口气，又跟沉香传音：“瑶姬不喜欢你舅舅，这你是知道的，不过血脉亲情还在，当二哥彻底生祭封神台之后，瑶姬的心一直在痛。她……其实也在想念二哥呢。”

“那她该站在我们这一边啊。”沉香不解的传音。

“你错了，沉香，瑶姬对二哥的思念是建立在他已死的基础上，一旦得知二哥未死，她就会立刻由思念转为……憎恨。”

“沉香明白，多谢小舅舅指点。”

“沉香你的将来大有可为，我也只是稍加点拨，之后的情形，你可以再慢慢看下去。”

瑶姬打断了杨莲的叙述，冷声道：“莲儿你说的话，娘不想听，你让开！”

“娘……”杨莲多次被瑶姬打断，一腔热血渐渐消耗，却还在努力说道，“几十年前莲儿在圣母宫中被妖人设计陷入圈套，是二哥舍弃了生命救了莲儿和大家，不信，娘可以问问沉香，问问大家……”

我含笑看着杨莲努力的劝说，同样看着瑶姬忽然失魂又忽然坚定的神情，听到她突然呵斥的语气，心中尽是冷漠。

杨莲被瑶姬呵斥，心中委屈，低头落泪不语。

瑶姬看着女儿眼泪汪汪的模样，甚是心疼，缓下语气说道：“好好好，莲儿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莲儿你现在说这些又想表达些什么呢？”

杨莲小心翼翼的看她，轻声道：“娘……您原谅二哥好不好？二哥最希望的，就是您能接受他啊……”

瑶姬又好气又好笑的道：“你啊……那好吧，那娘这就原谅戬儿，你的好二哥了，好不好？这样你可满意了？你可以不哭了吗？”

杨莲含泪点头，笑了起来：“二哥若是知道娘原谅了他，一定很开心……”

我冷着笑看母女情深的场景，忽然一阵心悸传来，我霍然抬头回看封神台上。

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