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魂月华

回归64

趁着王母上天的功夫，二哥在竹屋外的空地上亲手画下繁复的法阵，随后注入法力，他自己便在那法阵中央闭目打坐，静待沉香的归来。

沉香很快就从天上回来了。

“来了！”首先发现沉香的，依然还是二哥。

我一直双手抱胸看着天，自认为肯定会是第一个瞧见沉香的，哪想还是比不上二哥的感应，甚至差点没比得上哮天犬的鼻子。

因为下一刻，哮天犬已经脱口而出：“沉香来了！主人……还有三小姐……”后面的声音已低至不可闻。

沉香从桃林外慢慢走了进来，比他更早一步抵达竹屋门前的，却是一个极为美貌的女子，她一眼见到二哥坐在法阵之中，双眼便含着泪，双手合覆胸前，柔柔的唤了一声：“二哥……”

她当然是杨莲，也只会是杨莲。

二哥收了功站起身来，朝杨莲微微点头，随后眼光越过她的肩膀，看到了后面跟来的沉香，唇边终于带起了几分柔和笑意：“辛苦你了，沉香。”

杨莲的神色顿时发怔。

沉香从远处慢慢走来，站定在杨莲身后侧方，看了她一眼，又抬眼去看二哥，说道：“舅舅……我母亲不知道情况。”

二哥再未看杨莲一眼，微微颔首，对沉香以示鼓励：“无妨，我原本就不需要她了解什么。”

我慢慢走了过去，站在了二哥身边，正对着杨莲，仔细看着她的样子。她的眼神有些茫然和游移，显然对二哥的反应有些不知所措。

杨莲这时见了我，茫然的眼神顿时一亮，但是看看我又看看二哥，又糊涂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

我冷笑道：“连你哥哥都认不出来了？”

杨莲仔细看了看我，迟疑道：“你……是小时候的二哥？”

我只冷笑不语。

那边二哥已开始运转法力准备启动法阵，百忙之中丢过来一句：“三郎不必多说，她不知道会更好。”

“二哥？”杨莲神色大变，她似乎听出了什么，求助的眼神飘向沉香，却发现自己儿子根本不敢看自己，只得含着几分怒气和惧意叫了一声，“沉香！”

那毕竟是他的母亲……沉香叹了一声，走过去，扶上杨莲的手臂，也不看她眼睛，只低头道，“娘，您就听舅舅的吧。”

杨莲不敢置信的看着沉香，真相已在眼前，只看她信或不信：“沉香，你是和他们一伙的，你这样把我骗来，究竟要做什么？”

“打破目前一成不变的死局，挽救三界以及众生的命运。”二哥那边法阵已经完成，此时收了法力，随口应道。

“啊？”沉香和哮天犬同时出声，互相看了看，沉香便又问道，“舅舅，我们这……难道不是为了要救小舅舅吗？”

二哥微微一笑道：“哪有那么简单？”他见沉香和哮天犬甚至杨莲都是一脸“是你逗我还是我听错了”的发傻表情，又来问我，“三郎可知道么？”

我想了想，道：“是跟反制微薄之力有关吗？”

二哥道：“当年我自愿上了封神台身祭恶业，三界之内的恶业受我一身血肉灵魂洗涤而褪去邪恶，化为了更易操控的纯白业力，所以才能够被新生的封神台魂幡送往无尽虚空之外。因业力之祸已消于三界之内，玉帝便更容易掌控三界平衡，因此我不在的这十几年，正是玉帝毕生追求的所谓完美平衡。”

“只可惜……当年业力只是被净化、被驱逐，而并没有被彻底消灭，而三界之内人心易变，经那虚空之中的业力催化，又再次成为了三界最大的祸患，而此事，玉帝却并不放在心上。他追求的从来只是完美平衡，这种尚未迫在眉睫的事情，是不会被他放在眼里的。”

杨莲静静的听着那熟悉的声音缓缓叙述，心头如同被清水洗涤般清澈，但是那些秘密却又是那么的令人恐惧……这些年里，她的二哥到底受了些什么样苦难！

“绝对……平衡？”杨莲喃喃道，“那不是很好吗？”

我冷笑道：“有什么好的？当无尽虚空之外的业力继续膨胀直到冲破三界本体之力的屏障，我看玉帝还能拿什么去维持平衡！”

杨莲想象那情形，不禁打了个寒颤：“业力不是已经被净化了吗？”

“被净化的业力，其本质还是业力，天生便会吸收负面情绪成长自己。”我又拿话去堵她，“现在玉帝为了维持平衡，其所作所为已经有些走火入魔了，他挑动天庭派系争斗，形成王母老君、瑶姬三系平衡，他动用微薄之力反制三界之力又借复生王母之举令微薄之力削减，令两种力量达到平衡，种种所为均是内斗，又何益于三界和谐？”

沉香这才了解了天庭派系争斗的内幕，不由问道：“玉帝醉心于平衡却将最大外敌视若无物，他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手按上杨莲的肩膀，手中用力，把她压得跌倒在法阵之中，一边道：“这正是我们需要探究的问题。”抬头问二哥，“可以开始了吗？”

二哥淡淡一笑道：“三郎你刚才话太多了。”

法力光芒再起，法阵之中杨莲想要挣扎着站起，却已经再也站不动了。

二哥亲手布下的法阵，已经开始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