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魂月华

回归83

细细数来，不相干人等已是来得差不多了，最后才是我刻意拖后了的那些人，也就是算得上二哥最亲近的人。

不过沉香被王母叫走了，一时间应付王母还来不及，暂时不会前来，那么接下来和二哥道别的，会是谁呢？

杨莲？有可能。

瑶姬？绝无可能。

小玉……自然该是小玉。

她一收到我的消息就直接赶到了封神台，却偏偏在外面徘徊了好一会儿。

直到一股柔和而强盛的法力从封神台上探出，在她身周徘徊不去，那温柔而熟悉的气息令她恍然间仿佛见到了父亲，这时她才如梦初醒，不知所措的左右看了一眼，举步上前，遥遥看向那棵幽蓝色的幻影桃树，走到近处，又见树下那熟悉到陌生的白衣长辈，嗫嚅着唤了一句：“爹爹……”

二哥睁开眼含笑看着她，柔声道：“都到了这里，怎么不进来呢？”

小玉再也忍不住，直接扑了二哥满怀，放声大哭：“爹爹……”

二哥缓缓的安抚着小玉突然崩溃的情绪，仍是不疾不徐的柔声道：“小玉是受了什么委屈，要跟爹说说吗？”

小玉眼泪汪汪的抬起头，嘟着嘴道：“爹爹……”她抽噎了一声，又哭笑起来，“那时候……那时候您为什么要消除小玉的记忆？”

这小狐狸，心心念念的还是这件事吗？

二哥重生之后，件件事情接踵而来，直到此刻才有了片刻闲暇，说起来小玉问的这个问题，倒也是我一直牵挂着想问二哥的。

他当年……到底为什么要一心掐灭自己洗刷冤屈的希望？

“小玉真想知道吗？”二哥微微一叹，见小玉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却是苦笑了一声，“有些人，并不容许我在成功修改天条之后，还能安然无恙的留在那个位置上。”

小玉眨了眨眼，惊讶道：“是谁？”

二哥恍若未闻，又道：“何况那个时候……我也已经没有生存下去的目的了。”

小玉捂住了嘴，从指缝间逸出一声泣音：“是因为我们……是因为我们这些不合格的家人，对吗？”

二哥伸手去摸摸小玉的头发，微微一笑道：“这头发是小玉自己梳的吧，怎么还是这么乱糟糟的……坐下罢，让爹爹来给你梳梳。”

小玉反手扣住二哥的手，努力摇了摇头道：“爹爹你不要岔开话题！”

二哥淡淡道：“那么小玉还想知道什么呢？如果我说，我执意寻死，是因为你还不值得我留恋这个世间……”

二哥在掩饰什么？他对小玉所说的那些显然不是真心，那么他的真心究竟是什么？

“不要说了！”小玉伸手去掩住二哥的嘴，努力的露出笑容，道，“爹爹，帮我梳头好吗？”

二哥仿佛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星半点微妙的愧色，下一刻却又消失不见，只微微点头，将小玉蓬松的发髻拆散了，手上幻出一把梳子，曼声道：“小玉现在觉得幸福吗？”

小玉顺口道：“只要爹爹觉得幸福，小玉也会很幸福。”

二哥一直平稳的手微微一抖，旋又毫不在意的继续为小玉梳发，挽起发髻，又幻出一整套首饰为她戴上，满意的看看自己的杰作，一边似是漫不经心的笑道：“小玉一定是沉香最好的妻子。”

小玉怔了怔，有些抱怨的娇嗔：“沉香其实好多事都不同我说，我恼他瞒我，但是看他越来越像爹爹的样子，又忽然觉得……”她咬着唇困扰的想着形容词，嘟起了嘴，“哎呀，反正就是很靠得住的样子！爹爹，你看到沉香了吗？他现在是不是可靠多了？”

二哥忍俊不禁，却又正色应道：“确是可靠多了。”

“爹爹啊，你看我们现在都这么可靠了，那么爹爹啊……能不能别走……”小玉的声音略略低了下来，也知自己的请求不太现实，只以哀求的眼神看他。

二哥含笑看她，道：“此事事关重大，你若还有疑问可以去问沉香。”

小玉一脸困惑：“我不懂……”

二哥看向封神台外，淡淡道：“又有人来了。”

小玉知道这已是逐客令，恋恋不舍的点了点头。